2016年5月30日星期一

山村往事

時光如白駒過隙,幾十年光陰只是壹瞬間,眼前依舊是這靜靜流淌的清溪河水,年復壹年靜靜地流淌,流走了渺茫的往事,流走了青蔥歲月。在文清那支離破碎的記憶裏還鮮活著壹段山村往事。

文清剛來清溪灣的時候,正值深秋,滿山遍野的紅葉像火焰在燃燒,剛收獲的田野裸露在陽光下,顯得空曠而蒼茫!他是公社派來清溪灣蹲點的,了解秋糧入庫和訪貧問苦,做壹些基層工作。住在生產隊的隊屋裏,吃派飯,生產隊每戶供壹天夥食,輪到哪家,那天就在他家吃。這就是當年和貧下中農同吃同Unique Beauty 好唔好住同勞動,和貧下中農打成壹片的情景。

這壹天輪到在林嫂家吃派飯,中午時分文清來到她家,清貧的生活顯而易見,她丈夫前年在清溪灣,發山洪時下河撈魚,被河水沖走,丟下壹個七十歲的老娘和兩個孩子,她也守了寡。缺少勞力,家裏日子過得緊巴巴的。剛過三十的林嫂,皺紋早已爬上了額頭。身上衣著破舊得使人心酸,她帶笑的說:“工作組的同誌來了,咱家沒有好招待,將就吃點吧”文清說:“不用客氣,吃什麽多行”。“我家大寶聽說有幹部來家裏吃飯,早上用撈兜網了許多小泥鰍,煮了壹碗,真鮮” 她說的大寶,就是那個剛滿十歲的大兒子,還沒有讀書,在Unique Beauty 好唔好生產隊放牛掙工分。他看著兩個孩子露著腳趾頭的破鞋,破舊的衣服,心裏有說不岀滋味。貧困的農村有多少這樣的窮孩子!像高玉寶那樣想讀書,卻只能幫著家裏放牛砍柴。竈屋裏林嫂正在忙午飯,的確“河水煮河魚”真鮮,泥鰍那清純的香味在破舊的小屋裏飄蕩著。這歺缺油少鹽的菜飯吃得卻很香,也讓文清親身體驗到貧困農家的苦日子。

在林嫂家吃了壹天的派飯,林祥嫂家的窮苦在文清的腦海裏留下了難已抹去的記憶,田裏的稻谷已經收割完了,還有許多晚秋作物花生、玉米留在地裏等待收割。夜裏,隊裏就開始派人看莊稼,防止野豬鉆進花生地裏壹拱壹大片,心疼得很。還有夜裏出來偷花生玉米的婦女,要是被抓住,多半是要敲鑼遊街的。壹天的後半夜,幾個看莊稼的小夥子逮住了壹個偷隊裏花生的婦女,扭送到隊部交給工作組處理,文清打開門壹看,逮住的原來是林嫂,只見她頭發蓬松,壹臉羞愧不敢眼望人,看莊稼的幾個小青年大聲嚷嚷著:“明天壹定要她Unique Beauty 好唔好 敲鑼遊街” “遊街、遊街” 。眾人在嚷著。面對激動的人們,文清嚴厲的批評了林嫂,並答應他們,明天和生產隊老隊長商量解決這件事,讓看莊稼的小夥子先散了。

第二天,文清找到老村長,把林嫂偷隊裏花生的事告訴他,說:“她家是村裏貧困戶,對照政策給她家解決點救濟糧,免得她們窮得沒有辦法,還得去偷” ,“林嫂也是要面子的女人,讓她去遊街會讓她活不下去,背後教育壹下吧!以免造成不好的後果!”聽了文清的話,老隊長點點頭說:“下不為例,叫保管給她支五十斤糧吧,做做她的思想工作,可不要再去偷了!”文清在清溪灣蹲點三個多月,這是他做得最讓他心安理得的壹件事。

年底文清要離開清溪灣回城裏,那天壹大早,林嫂提著壹個竹籃,裏面前放著十幾個雞蛋,來到隊屋給文清送行,她說:“家裏雞剛生的,很新鮮,帶回去吧!”“妳是好人····”說著輕聲嗚咽起來,眼角裏全是淚水。文清他無法拒絕這樣的饋贈,這是至今他收到的最貴重的禮物!這份禮物裏,浸潤著貧困山村,人們對基層幹部帶著他們走向幸福生活的期盼。他無法平息內心的激動,默默望著林嫂遠去的背影,壹直消失在蒼茫的竹林深處。

於今,又是滿山紅葉時,清溪河繞過清溪灣靜靜流去,壹河碧水載著從村莊裏飄來的歡聲笑語流向前方,流過遼闊無垠充滿希望的田野,流過壹個個幸福美麗的村莊。